持續一年多的烏克蘭東部沖突會朝什么方向發展？這個問題在似乎有了答案之后突然又沒了下文。

　　第二次明斯克協議簽署多天以后，我們發現現實比理想殘酷得多，歷史經驗再次提醒我們，協議有時候是靠不住的。

　　盡管各方心知肚明談判是解決沖突的唯一途徑，但各種算計下的僥幸思維依然在“囚徒困境”的博弈中蠢蠢欲動，無論任何一方只要稍微在形勢上占了一點點上風都會令對方深感不安。

　　這種膠著狀態會如何演變下去？俄羅斯總統普京至少否定了一種選項。他在23日表示，俄羅斯與烏克蘭不會爆發戰爭。不過，在外界看來，莫斯科事實上已經深度介入了烏克蘭東部局勢，特別是去年8月底一次成功的“圍魏救趙”，徹底粉碎了烏克蘭國防軍幾個月來對東部民間武裝形成的輝煌戰果。然而，普京的話表明了另外一層意思，即俄羅斯不會公開與烏克蘭決裂，只會用比較隱蔽的方式繼續維持對烏東地區的影響。

　　莫斯科的態度還可以解讀成另外一層含義，即以拖待變。曠日持久的消耗性小規模沖突對于實力懸殊的兩個國家來說卻顯而易見，普京一定是最終的勝利者。西方的制裁、石油引發的盧布危機對俄羅斯經濟影響甚大，但無法撼動俄羅斯在烏東地區的權力影響，巨大的回旋空間和足夠長的時間都為莫斯科的下一張牌積聚能量。

　　在普京眼中，他的策略從去年以來已經在起作用。無論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明斯克協議，都是默克爾、奧朗德有求于普京。德國、法國和俄羅斯有著長期的貿易關系，不可能像美國一樣能夠置身于事外，制裁的副作用從去年下半年后在兩國逐漸顯現。考慮到國內的經濟形勢和今后的選舉，法德盡管厭惡俄羅斯的種種做法也不得不頻頻發起和平攻勢。在這種情況下，普京的轉圜空間比以往要大了不少。再加上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同盟一開始就出現了分化，隨著事態的發展，形勢對俄羅斯越發有力。

　　當然，另一方面，莫斯科和基輔都沒有可能在烏東問題上擁有足夠的能量做到“贏者通吃”。國際評級機構穆迪將俄羅斯主權債務評級由自Baa3/優級-3下調至Ba1/非優級，展望負面。而烏克蘭貨幣格里夫納兌美元23日重挫10%，2014年全年累計下跌50%。在危機沒有得到全面緩解之前，資本外流和貨幣貶值的趨勢并不會遏止住，目前俄羅斯和烏克蘭的經濟形勢以及世界格局都不會支持一場大規模戰爭。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總體上說，無論是戰場形勢還是明斯克協議本身，對俄羅斯都是有利的，烏東地區離基輔漸行漸遠已基本成為事實，因此才有了美國向烏克蘭提供攻擊性武器的意向表達，然而尚未實施就遭到了歐洲盟友的齊聲反對。

　　至于波羅申科，只有從戰場上拿到更多才能在談判時有更多資本，而這一切只有美國人才能做到，他的歐洲盟友似乎早已棄他而去。“抗俄聯盟”確實已經分崩離析了。（黃望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