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隱娘》算不算“惜敗”？

　　戛納電影節(jié)將最佳影片金棕櫚獎頒給雅克·歐迪亞《流浪的迪潘》，讓許多人感慨“侯孝賢的《聶隱娘》真遺憾”。這屆入圍名單中，拉斯洛·杰萊斯的《索爾之子》，保羅·索倫蒂諾的《年輕氣盛》，《聶隱娘》都被認為是沖擊金棕櫚的大熱之選。

　　戛納有“嫡系”傳統(tǒng)

　　對于侯孝賢來說，七次入圍戛納是絕對的實力，但拿不拿金棕櫚，更多是運氣。

　　侯孝賢的“一步之遙”看似可惜，實不意外，戛納的口味年年在那擺著，保守的時候大大方方給紀實性風格的作品，包括達內(nèi)兄弟、克里斯蒂安·蒙吉、阿布戴·柯西胥都是受益者；激進的時候，他們更看重那些劍走偏鋒、傾向自然主義的作者，就像阿彼察邦和河瀨直美。《聶隱娘》則很尷尬，它是古裝，金碧輝煌，桃花源版地寫意，但在歐洲人眼里，它像一個莊重的costume drama（古裝劇）。

　　所以，除非評審團主席是李安，或者山田洋次，否則侯孝賢拿金棕櫚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這個很好理解，如果你參加過國內(nèi)電影節(jié)的選片或評審工作，即便面對國外那些宗教、戰(zhàn)爭題材而感到不明覺厲的時候，也不敢貿(mào)然打一個高分。

　　那么雅克·歐迪亞的《流浪的迪潘》拿到金棕櫚算是“爆冷”嗎？打出這樣的標題，媒體有點開玩笑了，前任戛納影展主席吉爾·雅各布曾經(jīng)在答記者問時說過：“法國現(xiàn)在最優(yōu)秀的電影作者，就是雅克·歐迪亞和加斯帕·諾”。后者正是著名的《不可撤銷》和《遁入虛無》的導演。

　　雅克·歐迪亞1996年第一次入圍戛納主競賽單元，從2005年的《我心遺忘的節(jié)奏》開始，他一直保持著極高的創(chuàng)作水準，《預言者》更在2009年拿下戛納評審團大獎。從戛納發(fā)回的評價來看，《流浪的迪潘》和他過往的作品一樣，劇本扎實、懸念出眾，有黑色氣質(zhì)，又是社會寫實片，聚焦邊緣人群，充滿了人性思考。

　　總體而言，雅克·歐迪亞還是相對符合戛納的審美，以及評審團專家們的口味，即使他的電影和主席科恩兄弟相比，少一點反諷和黑色幽默，但這沒有任何障礙。24年之前，羅曼·波蘭斯基親手把金棕櫚給了風格與自己相近的《巴頓·芬克》，24年之后，作為當年寵兒的科恩兄弟又把這個大獎給了氣質(zhì)和自己作品有所相近的《流浪的迪潘》，時光輪轉(zhuǎn)，這就是運氣。

　　《聶隱娘》雖然錯過了金棕櫚，但它可能會是很多人心中的金棕櫚，這是一種態(tài)度、一種目光，對電影純粹的愛以及在種種困難中的自由創(chuàng)造，它的價值也只能在日后的不斷解讀中為人知曉。

　　內(nèi)地導演賈樟柯此行顆粒無收之余，面臨更大尷尬。賈科長屬于被慣壞了的導演，他在一個營養(yǎng)不良的時期被推上輿論的巔峰，所以當他自身的閱歷、感悟、思索跟不上表達的時候，他的電影就散出一種永遠也消除不了的地攤味兒。 □Robin(影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