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壯：蔡英文要拋棄老掉牙的政治語言

　　臺灣《中國時報》27日刊載該報前社長王健壯的評論文章《蔡英文要拋棄老掉牙的政治語言》。文章說，蔡英文跟朱立倫的競選，她雖然期待競選與“所有負面的人身攻擊、抹黑或栽贓”無關，但她能否言行合一，也讓人不無疑慮。比方說，選戰尚未開打，她就已經公開宣稱“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讓自己又掉進了惡質政治文化與符號政治的爭議中。  
 
　　文章摘編如下：

　　蔡英文曾比喻連任黨主席就像搭電扶梯，上去了就下不來，她決定參選新北市，也是這種比喻的另一新解，就像胡適當年說的“做了過河卒子，只得拚命向前。”

　　蔡英文本來并沒有太強的政治性格，更缺乏選舉性格，以前她替別人站臺，既緊張又生澀，但當了黨主席后，卻愈來愈有政客的架式，站臺就跟教書一樣自在。她連任黨主席當天，同時宣布參選新北市市長，更是她人生角色的一大躍進；她一人身兼二角，既要抬轎，又要坐轎，在臺灣選舉史上空前絕后，也讓她即將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選舉型”政客。

　　從學者變成技術官僚，角色轉變并不太難，但從技術官僚變成“選舉型”政客，卻是難上加難，非要有脫胎換骨的本領，否則不是變成半吊子政客，就是被政治吞噬，喪失自我本色。

　　蔡英文在宣布參選的公開信中說，她要打一場不一樣的選戰，要用不一樣的選舉帶給臺灣不一樣的政治文化，她說“臺灣需要一個新的政治文化，特別是選舉文化”，“否則，我們的民主將永遠無法深化”，她的這項宣示不但表現出她仍未失學者本色，也讓人期待她真能變成一個不一樣的“選舉型”政客。

　　但選舉變量太多，并非個人主觀意志所能完全控制，過去有許多候選人也宣稱要打一場不一樣的選戰，但最后為了勝選，卻不得不隨波逐流，結果不但沒有改變選舉文化，反而被選舉文化所同化。

　　過去二十年，臺灣雖已建立了一個民主選舉體制，但選舉民主卻并未同步替臺灣也帶來民主的政治文化，在國際智庫的調查中，臺灣的政治文化表現在亞洲國家和地區中就經常排名墊后，其中最重要的關鍵，就是選舉文化距離民主的標準仍很遙遠。

　　換另一種方式來說，臺灣雖有民主的選舉，但卻缺乏民主的選舉文化；臺灣的民主轉型雖因民主選舉而有以致之，但卻也因為選舉文化缺乏民主內涵，而影響到民主的質量，甚至讓民主鞏固與民主深化的進程受到阻礙。

　　除了賄選的選舉文化外，過去二十多年臺灣選舉文化中的最大特色就是“選舉型態的民粹文化”，選舉不但變成民粹的溫床，也變成政客遂行“指控政治”的戰場。

　　指控雖是選戰的技巧之一，但人格謀殺式的指控，制造族群對立的指控，卻是選舉文化敗壞的主因，臺灣選舉文化質量之所以難以提升，臺灣社會之所以每經一次選舉就又對立分裂一次，就是因為選舉型態的民粹文化以及候選人耽溺于指控政治的選戰策略使然。

　　而選舉型態民粹文化中最讓人憂心的就是“符號政治”的動員，這種方式的動員就像雙面刃，雖然可以讓民粹的效果極大化，但也可以讓民粹的副作用極大化；民進黨在過去歷次選舉中就非常擅長符號政治的動員操作。

　　蔡英文雖然期待她跟朱立倫的競選，“唯一競爭的東西就是關于城市的愿景”，“所有負面的人身攻擊、抹黑或栽贓，都與這場新北市的選舉無關”，但即使她能如此自我要求，替她抬轎的人如果依然不改傳統選戰打法，結果也是徒然。

　　更何況，蔡英文自己能否言行合一，也讓人不無疑慮。比方說，選戰尚未開打，她就已經公開宣稱“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讓自己又掉進了惡質政治文化與符號政治的爭議中。

　　“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這種說法，一向是臺灣地位未定論者的主張，不久前坐在牢中的陳水扁，就曾以“前任中華民國流亡政府總統”的名義，向美國最高法院告狀；蔡英文明知呼應這種主張會引發爭議，但她卻“明知故”，不是代表她對這種說法也信之不疑，就是代表她政治警覺心太低，也跟她“認真面對外省族群認同”的呼吁互相抵觸。

　　政治語言是政治文化的外顯，蔡英文如果真要透過新北市選戰改變政治文化，第一步就先要改變政治語言，但類似“流亡政府”這類老掉牙的政治語言，卻絕對不可能帶來新的政治文化，蔡英文必須知之慎之，別讓人對她的期待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