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氏莊園位于山東棲霞城北古鎮(zhèn)都村,它是牟氏望族在棲霞聚族而居的地方,有著300多年的歷史,它是中國目前規(guī)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封建地主莊園,被詩人賀敬之譽為中國的小故宮。
牟氏莊園的奠基人是牟墨林,又名牟二黑子,最鼎盛的時候,牟家擁有土地6萬畝,山嵐12萬畝,有佃戶村153個,四鄉(xiāng)糧倉23處,房屋5000多間,同時還經(jīng)營了二十余家工商鋪號。牟墨林有六個孫子,后來自立堂號,每家都建有一套獨立的院落,這就形成了現(xiàn)在牟氏莊園的建筑格局。
清代的時候,人們特別講究“門面”,往往在大門上花很多功夫,牟家人也不例外。牟氏莊園里裝飾最豪華精美的要數(shù)西忠來大門。這是牟墨林第三個孫子牟宗夔家的大門。大門高5米,闊3.26米,門上一副對聯(lián):勤儉持家,耕讀世業(yè)。門檻高80cm,小孩子要爬著才能翻過去。高高的門樓之上,五脊六獸,排列于垂脊兩側(cè),上方的四只門簪分別雕著琴棋書畫的圖案,與對聯(lián)相對應(yīng),以示書香門第。
大門兩側(cè)有一對抱鼓石,高約一米四五的樣子。據(jù)說當(dāng)年主人牟宗夔為造這樣一對石鼓,從萊州聘請了四名能工巧匠,用當(dāng)?shù)靥粕缴系男涫?歷經(jīng)三年才雕琢而成。過去,兒女婚嫁講究門當(dāng)戶對。其實,“門當(dāng)”與“戶對”各有所指。上面所說的抱鼓石與門簪在古代被分別稱作“門當(dāng)”與“戶對”,這也是主人地位和勢力的一個標(biāo)志。所以過去娶媳婦嫁閨女要看對方的家境,就看看大門前的“門當(dāng)”與“戶對”就行了。因此,工匠們迎合東家的口味,不求時間,只要精品。關(guān)于這對石鼓,在當(dāng)?shù)厝酥虚g流傳著一句民謠:掌柜有錢我有空兒,大大的功夫耐耐的性兒。就是說,只要掌柜有錢,這活兒就耐著性兒慢慢做吧。
這的確不是一對普通的石鼓。最引人注目的當(dāng)屬鼓體上的浮雕圖案,栩栩如生,生動逼真。門東石鼓,一面刻有兩條騰飛的龍,用騰起的身體托起一個大的“壽”字,意為“夔龍圓壽”,祈求全家人健康長壽；另一側(cè)是一位老壽星和一個小玩童,旁邊是一只梅花鹿和一對紛飛的蝙蝠,意為“福祿壽喜”。另一面是“麒麟送子”、“和合二仙”。正對著街面的鼓沿上則分別是“姜太公釣魚”、“劉海戲金蟾”的浮雕圖案。石鼓與下面的門枕是一體相連的,左右兩邊石枕的浮雕刻著牡丹叢中,一只貓正與一只蝴蝶戲玩,此為“耄耋富貴”,而一棵結(jié)滿柿子的柿子樹上,有兩只喜鵲在對唱,此為“喜事連連”。莊園主人巧妙地運用一些諧音與事物的寓意來表達(dá)自己的向往。
另外,在石枕頂上有兩條極小的伏獅,左雄右雌,一個在玩繡球,一個則懷抱幼獅,深情回望。按照清朝營造法式對大門建造的規(guī)定,“文鼓武獅”,牟家作為一個在中國農(nóng)村暴發(fā)起來的土財主,又立鼓,又刻獅子,真是有些與眾不同。應(yīng)當(dāng)說牟氏家庭雖沒有武官,祖上卻也用銀兩捐了不少文官的虛銜,可以擺放石鼓,但石獅子是不可以的,于是他便有了一個小小的創(chuàng)意,就是在石鼓之下的石枕上裝飾了這小得可憐的石獅子,意為文武雙全。當(dāng)年,棲霞的一位清末秀才馬景賢曾講過一個故事,說棲霞城衙門里的一個小官兒看了牟家門口的這對石鼓,就說牟家真是膽氣不小,竟然敢讓姜太公給他家看門,再說,他家那些官都是買來的,憑什么可以立鼓。可是牟家的鼓該擺還是擺。
大門必須與臺階相匹配。西忠來大門共有七級臺階,都是用兩三米長的巨型石條鋪成,這與高大的門樓正好相稱。七級臺階在古代只有二三品官員的府第才允許修建,而九級臺階,只有在皇宮里才能看到。臺階的兩邊裝飾著兩塊巨大的垂帶石,垂帶石的下端插在了一塊波浪狀的花崗巖石頭里。這塊特別的石頭在當(dāng)?shù)乇环Q作靴頭石,因從下面看很像是一個大大的靴子頭而得名。細(xì)心人會看到東西兩塊靴子石有些不一樣:西邊插進靴頭石里的垂帶石其實是缺了一個碗口大的口子的。傳說,有一天工匠們在安裝垂帶石時,不小心碰掉了一個角,嚇得在場的人不知所措,要是被主人知道了,說不定半年的工錢就泡湯了。說也湊巧,就在這時,莊園主人恰好打這兒經(jīng)過,一看這缺角的石頭,撇了一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這時,瓦工頭兒開口了:沒事,大伙兒該干啥干啥,這事兒交給我了。晚上,瓦工頭兒的屋門緊閉,只聽到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母徛曧懥艘凰?等第二天天一亮,工匠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兩條垂帶石的頭上竟然插上了一對漂亮的靴頭石。這時,莊園主人又過來了,圍著大門轉(zhuǎn)了一圈,抿抿嘴,又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牟家的大門除了有一種裝飾美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安全防范。推開牟墨林長孫牟宗植的日新堂大門,你會發(fā)現(xiàn)在花崗巖石塊鋪成的過道里,并排有兩個半月形的馬蹄窩。這其實是一項重要的安保措施。
牟家人在大門上設(shè)置了三道安保機關(guān)。一是大門后面的門栓,一般人家的大門只有一道門栓,而牟家卻有兩道,平時門栓是開著的,到了夜間,或是主人外出的時候,長長的門栓就被推進了位于兩扇大門兩邊的“收關(guān)”里。如果把兩扇大門完全關(guān)閉,就會發(fā)現(xiàn)在門后的墻里分別被砌入了一塊長約80厘米、寬約30厘米的青石,青石上還有一碗口粗的洞,東邊的石洞要比西邊的深許多,把胳膊伸進去,幾乎能沒過小臂。這是第二道安保措施,如有情況,家人可以將一碗口粗的橫桿插進洞比較深的一邊,然后再插進另一個淺一些的洞,有這樣一根橫桿,門是很難被推開的。有了前邊的兩道機關(guān),主人還是不放心,于是便有了第三道安保措施,就是這兩個馬蹄窩。與這一對馬蹄窩相匹配的是放在門后的兩根戧木,遇到危險,莊園主人就會用這兩根戧木分別頂在兩扇門橫著的門繃或是門托上,另一頭則鍥入了地上的這兩個馬蹄窩里。有了這樣固若金湯的大門,再加上四周數(shù)人之高的群廂,這在當(dāng)年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莊園是相當(dāng)安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