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難以理解西班牙前首相岡薩雷斯稱其國家正在面臨‘全面危機’的話，那么就該朝南走并開車穿越任何一個中等規(guī)模的西班牙城鎮(zhèn)。從一排排空置房屋和爛尾樓中就不難看出西班牙銀行正深陷困境。”蘇格蘭皇家銀行歐洲研究主管海衛(wèi)德·斯安(Harvinder Sian)對本報記者如是說。伴隨著希臘問題的“風云突變”，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歐債危機“火燒連營”的勢頭再度隱約可見，而首當其沖的則是西班牙的銀行業(yè)危機。所幸的是，與早先希臘、葡萄牙、愛爾蘭糾結(jié)且反復拉鋸的求援過程相比，歐元區(qū)這次出手十分“爽快”。上周末歐元集團宣布，將在西班牙政府提出正式申請后，為西班牙銀行業(yè)提供不超過1000億歐元的救助資金。
不過，即便歐元區(qū)慷慨地開出了一張千億歐元的“支票”，但市場依舊將信將疑。本周一歐洲股市跌漲不一：雖然西班牙股市盤中漲幅一度高達2%，但收盤卻以下跌0.54%告終；當天除了德國股市小幅上揚之外，法國、英國等股市均是小幅下滑，而意大利股市更是大跌2.79%.受市場疑慮的拖累，當天美國股市也結(jié)束四連漲大幅走低，歐元更是悉數(shù)回吐此前漲幅再度走軟。
看上去，西班牙銀行業(yè)救助計劃的確存在諸多疑問。首先，依然是歐債危機中的一個反復博弈的老問題——成員國究竟應該或者愿意以怎樣的代價獲得救援資金？雖然目前有關歐元區(qū)承諾的西班牙銀行業(yè)救助方案的時間、數(shù)額和其他細節(jié)尚不確定，但歐盟和金援國卻早早地“放風”出來：這不會是一頓免費的午餐。本周一歐盟委員會副主席阿爾穆尼亞表示，救助資金將不會是無償提供的，任何貸款的發(fā)放都要以西班牙滿足一系列條件為前提。另有外電稱，德國財長朔伊布勒同日也表示，歐盟委員會、歐洲央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專家組成的委員會將對西班牙銀行業(yè)救助計劃給予監(jiān)督，確保其得以貫徹實施。
與金援方明白地表示將附加救援條件相比，西班牙政府愿意在多大程度上接受金援方的救助條件依然態(tài)度模糊。早先西班牙政府曾經(jīng)暗示，西班牙可能會免受其他救助成員國所承擔的嚴格監(jiān)管以及緊縮義務；而西班牙首相拉霍伊日前也針對上周末的救助計劃表態(tài)說，這是一個“勝利”，西班牙在預算方面的謹慎避免了全方面的救助，否則西班牙就得被迫交出主權給歐盟。但有分析人士指出，在金援方?jīng)]有為救助方案“明碼標價”之前，西班牙也許有點高興的過早了。或許西班牙被附加的救援條件可能會比希臘、愛爾蘭或者葡萄牙所受的更為寬松，但這也未必會低到西班牙所希望的水平。“未來有關救助計劃的談判可能會凸顯西班牙與金援國之間的博弈，這是歐洲任何救助計劃中都難以回避的難點。”有經(jīng)濟學家如是說。
其次，從目前西班牙銀行現(xiàn)狀來看，其情形究竟有多糟糕？到底需要多少救助資金？1000億歐元能否足夠？上周六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發(fā)布的西班牙銀行業(yè)評估報告顯示，西班牙核心銀行系統(tǒng)具備抗風險能力，但系統(tǒng)中某些部分比較脆弱。在不利的假設條件下，西班牙大銀行能獲得足夠資本應對情況的進一步惡化，但部分銀行需要額外資金以抵御風險，這些資金共計約400億歐元。如果把這些銀行重組貸款等其他成本考慮在內(nèi)，所需數(shù)額將會更大。西班牙財政部本周一也表示，1000億歐元的救助資金上限提供了可靠的保證，足以覆蓋最壞情況下銀行系統(tǒng)最終的資本需求，并留有緩沖空間。但也有經(jīng)濟學家存在不同看法。“西班牙第三大銀行Bankia已承認其將需要235億歐元來進行資本重組，而且，該國整個銀行系統(tǒng)未來3年可能需要遠遠超過1000億歐元的融資。”海衛(wèi)德·斯安表示，未來兩年，歐洲可能需要為西班牙銀行資本重組及債務展期提供約3500億歐元貸款。
再次，西班牙銀行救助計劃究竟會效果幾何？能否重塑外界對西班牙銀行乃至西班牙經(jīng)濟的信心？其是否會和西班牙主權債務危機、經(jīng)濟衰退相互纏繞，形成惡性循環(huán)？眾所周知，即便在歐洲央行幾乎“拼上老命”且在救助方案再度升級之下，希臘經(jīng)濟依然在衰退中難以自拔，主權債務危機的困局更是愈發(fā)危急。此外，在愛爾蘭因為銀行業(yè)危機觸發(fā)主權債務危機接受國際救助之后，至今也未能走出陰霾。另外，雖然各界對上周末歐元區(qū)快速承諾救援西班牙銀行給予歡迎，但除了早先所述的市場疑慮情緒猶濃之外，評級機構依然對西班牙銀行業(yè)“虎視眈眈”。本周一國際評級機構惠譽將西班牙國家銀行和西班牙對外銀行有限公司的評級分別從A下調(diào)至BBB+，較垃圾級高三檔，評級展望均為負面。
“此時此刻，西班牙已經(jīng)認識到自身處境的危險，然后或能認清試圖支撐所有銀行的愚妄。”海衛(wèi)德·斯安表示，西班牙應當借鑒愛爾蘭所經(jīng)歷的艱難困苦，應允許其最弱的銀行有序破產(chǎn)，讓債券持有人承擔損失，集中精力為它最強的一些銀行注資。西班牙必須采取強硬的決定來使銀行業(yè)復蘇并讓信貸重新流動起來。如果失敗，西班牙承受的財政緊縮所帶來的痛苦只能換來極少的收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