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歷時37個月的維權“馬拉松”

　　3月2日，朱建春和工友們回到停產了37個月的工廠，他們回來是為了領取總額1500多萬元的解除勞動關系補償金。朱建春拿著厚厚的補償款清單感嘆道：“沒有工會的助力，我們真的跑不贏這場‘馬拉松’！”

　　2018年1月8日，龍巖盛豐機械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盛豐公司）高級技師朱建春收到公司下發的“無限期”停產通知。他想不通，這家每天車間里都熱火朝天、訂單多到接不完的公司，竟然在一夜之間就要單方面和342名職工解除勞動合同。為了幫助這些職工追討工資和經濟補償，福建省龍巖市總工會加入了這場歷時37個月的維權“馬拉松”。

　　當天，市總成立協調小組

　　“資金鏈斷了，公司散了，我們的工作也沒了。”2018年1月17日，朱建春和工友陸續趕到龍巖市職工服務中心尋求幫助。

　　那一天，距離當年除夕不到20天。

　　接待朱建春的是龍巖市總工會權益部部長林添福和法律援助志愿者律師邱媛媛、羅偉。經了解，該公司停產的原因是由于拖欠他人債務，被債權人起訴保全資產，申請法院執行的債務總額近1億元。工廠、設備被保全，工人只能被迫停工。

　　當天，龍巖市總工會成立由工會干部、志愿律師、職工代表組成的協調工作小組并啟動“一庭一室四制度”。工會在法院設立維護職工合法權益合議庭，職工服務中心設立勞動爭議調解室，通過發揮工會干部擔任人民陪審員、法院委托工會調解、工會協助法院調解、調解確認等四項制度的作用，推動企業與職工在勞動法律法規的框架內進行協商。

　　在10天里，律師們完成了342名下崗職工的信息核對工作，工會勞動爭議調解室內召開了4次大調解、6次小調解。

　　在調解室里，當企業最終同意依法給予這些職工賠償的時候，朱建春向微信群里的工友們報了這個喜訊。

　　為了“優先權”，工會爭分奪秒

　　“這是我們入職時的勞保用品押金、停工當月的工資、解除勞動關系的補償金……”技術工人廖杞福也是職工代表之一。那段時間，廖杞福在家拿著筆記本對著網上查到的法條核算自己的經濟補償金，可這筆“賬”他算了幾天也沒算清楚。

　　最后，幫廖杞福他們“算賬”的是龍巖市總工會的法援律師。

　　邱媛媛告訴記者，包括破產法在內，我國諸多法律都有特殊崗位職工利益優先于其他債權受償的規定，將職工的工資和社會保險等費用納入優先清償的范圍，極大地保障了勞動債權的實現，“但在本案中由于企業尚未進入破產程序，無法直接適用破產法，需兼顧各債權人的利益。為了幫助這些職工在執行程序中獲得優先權，我們就要爭分奪秒地完善法律文書，并幫助職工與法院、其他債權人進行溝通協商。”

　　邱媛媛回憶說：“當時，1名律師平均要為60多名職工提供法律援助服務，每一名職工的心聲我們都要傾聽。”

　　2018年1月25日，盛豐公司公示了職工的經濟補償方案。經摸底，同意這份方案的職工占到總人數的80%。“剩下20%的職工里，有外省的，有孕期的，還有罹患職業病的，每個人的訴求都不一樣。”羅偉告訴記者，爭議的焦點聚焦在了“女職工‘三期’勞動關系如何解除”“社保能否補繳”“患有職業病的職工如何賠償”以及“企業解除勞動關系未提前告知是否應當支付‘代通知金’”這些問題上。

　　那段時間里，龍巖市總工會成立的協調工作小組面向職工進行“一對一”溝通服務，調解室里每天都坐著被請進門進行溝通協商的職工。“光法律文書我們就寫了1000多份。”邱媛媛說，“為了維護職工的合法權益，每一條信息都要確保真實無誤，每項請求都要合法有據。”

　　最后，“三期”女職工的勞動關系通過協商解除，企業承諾對確診患有塵肺病的職工給予工傷賠償，企業單方面解除勞動合同的補償金也從協商前的“N個月工資”調整為“N+1個月工資”。

　　廖杞福清楚地記得，自己拿到《仲裁調解書》的時間是2018年2月8日，也就是企業停工僅僅一個月后，這樣快的速度，是做好了漫長維權準備的廖杞福沒有想到的。從那一天起，他和工友們可以辦理社保轉移，領取失業保險。

　　工會一路同行，陪我們走到新生活起點

　　“只有以法治思維、法治方式履行工會職能，職工的維權路才能行穩致遠。”在龍巖市總工會黨組書記、副主席邱大武看來，在這場維權“馬拉松”里，如果說立案階段比的是速度，那么執行階段考驗的就是耐力。

　　2018年下半年，永定區法院對查封的機械設備和存貨進行首次評估拍賣，拍賣所得共計153萬元，由工會法援律師和職工代表協助法院優先用于支付120.6501萬元職工工資，并退還73400元的職工勞保用品押金。然而，后續的拍賣并不順利，多次出現流拍，職工的補償金也遲遲不能到位。

　　“我們的錢究竟能不能要回來”“還要等多久”……微信群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工友們的詢問，每次邱媛媛和朱建春都會耐心解釋。

　　從組織本地企業舉辦面向盛豐職工的專場招聘會，到協調人社等部門幫助職工補繳社會保險，在等待執行的日子里，龍巖市總工會也并未停下為工友提供援助的腳步。

　　2021年1月29日，微信群里終于等來好消息。當天，永定區法院再次啟動拍賣并且獲得成功，職工們的補償金終于有了著落。

　　這個建了37個月的微信群也正式更名為“2021”。朱建春說：“感謝工會一路同行，陪我們走到終點。這里也將是我們新生活的起點！”

　　李潤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