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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張竹聯承擔起照顧母親和姐姐的重擔。 記者 張質 攝
殘疾女兒59歲，她照顧了56年。其中后23年，母親雙目失明也沒間斷，兩次癱倒都挺了過來……
59歲女兒是個“洋娃娃”
85歲的沈愛福又倒下了，兒女們都很黯然———也許媽媽這次真的就起不來了。只有59歲的大女兒張佳美像平日那樣，一不順心就吵著病床上的媽媽要糖吃，不然就又哭又鬧。
除了要吃糖，大姐平日基本不說話，無論男女老幼，無論是不是家人，她一旦開口叫人，就是叫媽媽。
在她的生命中，只對一個人有印象———媽媽。
妹妹張竹聯說，其實姐姐根本搞不清到底誰是媽媽。
這里是楊家坪新勝二村13幢2單元3-1，陳舊的房子里，一切干凈有序。沈愛福和女兒搬到這里15年了。
“佳美，過來。”前天，沈愛福躺在床上吃力地叫著女兒。
“媽媽！”張佳美蹣跚著走過去。
“你在干啥？”沈愛福用干枯的手緊緊捏住女兒的手。
“我，我，我不曉得了。”張佳美突然著急得要哭了。
“來，吃餅干。”沈愛福從枕邊摸出一個小瓶子，從里面摸出一塊餅干，張佳美這才平靜下來，搶過餅干跑到一邊笑嘻嘻地吃起來。
沈愛福有兩個女兒兩個兒子。3歲時，一場沒得到及時救治的腦膜炎，讓大女兒張佳美的智力永遠停頓，行動受阻。直到現在，她連路都走不穩。
“除夕那天，外面放鞭炮，很響，家里的貓兒都曉得往床下躲，她卻沒反應。像個洋娃娃……”沈愛福躺在床上嘆道。
照顧女兒堅持56年
女兒殘疾后，沈愛福也想過放棄，但最終狠不下心，“既然當初沒選擇放棄，我就得照顧她一輩子。”
張家是解放時從浙江遷到重慶的，為了照顧女兒，沈愛福60多年來，只回了兩次老家。
56年來，沈愛福和丈夫包辦了張佳美的一切生活———洗臉、梳頭、上廁所、穿衣、吃飯……
23年前，沈愛福雙目失明了，經檢查是糖尿病引發的，子女們這才知道母親一直瞞著家人。二兒子張平說，2000年，爸爸去世后，母親就每天一個人在黑暗中摸著給姐姐洗臉、穿衣，都數不清摔倒好多次，“請了保姆，可只負責做飯做家務。”
3年前，在公交公司當駕駛員的幺女張竹聯一退休，就搬來和母親姐姐一起住，才幫母親減輕了些重擔。
張佳美的父親生前在新華印刷廠上班，很早以前，沈愛福就有機會成為印刷廠的正式職工，但她都放棄了。
“正式職工得按時上下班，大姐怎么辦。不然，媽媽現在每月也至少有1000多元退休金。”張平說，為補貼家用，母親有空就去廠里打零工，做那種一般是男人干的活———搬運工，將印好的書搬到車上，最開始搬一噸才0.99元。
這么多年來，沈愛福完全沒有了自己的生活，每天都是圍著大女兒轉。女兒回報的，僅僅是哭鬧和沉默，偶爾叫聲“媽媽”，就是她最大的欣慰。
兩次癱倒都挺了過來
今年1月2日，沈愛福摸索著去拉不肯睡覺的張佳美，閃了腰。兩個月來，她一直沒能起床。
“媽媽舍不得花錢去醫院，腰部以下越來越麻木。”張竹聯說，媽媽還是相信自己能站起來，“之前，她曾癱倒過兩次，都重新站起來了。”
第一次是1996年初的一天早上，沈愛福突然全身不能動彈，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吃藥沒進展，只是每天在迷糊中叫張佳美的名字，后人連壽衣都為她買好了。
一天，從來不懂事的張佳美坐在母親床前發呆，突然，一滴淚從她眼角滾落，掉在母親手上。
“誰也想不到那天后，母親竟慢慢恢復了知覺，不久就能勉強起床了。”張竹聯說，母親告訴她，她不能死，不能丟下張佳美。
第二次是2010年2月，沈愛福上廁所時摔倒，躺了兩個月，身子一直是麻木的。可不久，在后人們的按摩和照顧下，她又站起來了，只是行動大不如從前。
張竹聯說，是母愛讓媽媽兩次創造了奇跡。
沈愛福這次倒下，比前兩次都嚴重。可她在病床上仍然掛念張佳美。晚上，她和張佳美睡一屋，兩張小床并排著，她手邊隨時準備著餅干和糖，晚上起夜，得用糖哄，張佳美才肯起來。
“我再不能為她洗臉梳頭，幫她上廁所了，苦了張竹聯。”沈愛福說。
長期結對幫扶張佳美的九龍坡區民盟楊家坪聯合支部工作人員溫玲說，沈婆婆兩次倒下，又站起來，她相信，真的是因為母愛。
前不久，溫玲請九龍坡區一院內二科的醫生上門為沈愛福出診，醫生說，沈婆婆前兩次可能并非真正的癱瘓，所以經后人精心照料，就漸漸康復了，“因為她幾次都沒去醫院，所以到底什么原因，現在不好說。”
“佳美，媽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萬一媽不行了，就讓你妹妹代我完成這個心愿。”聽了這話，張佳美依舊在旁邊開心地吃餅干，沒任何反應。只有張竹聯重重地點著頭：“媽媽，你放心！” 記者 周立 實習記者 劉露瑤 通訊員 李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