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喝杯屠蘇酒——臺北故宮新年特展巡禮

　　從右至左分別為：金甌永固杯、玉燭長調燭臺、萬年青筆及乾隆御書。本報記者 孫立極攝

　　在你的家鄉，新春喝過屠蘇酒嗎？臺北故宮近日推出新春特展：“屠蘇酒——皇帝新春第一酒”，介紹我們老祖宗曾經家家戶戶新春要喝屠蘇酒，以求辟邪平安。

　　說起屠蘇酒，很多人一頭霧水。提起王安石的詩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小學生也耳熟能詳。據“屠蘇酒”特展的策展人、臺北故宮博物院器物處侯怡利助理研究員介紹，東晉時即有飲用屠蘇酒的記載。關于屠蘇的由來，明朝李時珍《本草綱目》有二說，一說“蘇虺，鬼名”，屠蘇因屠割蘇虺鬼而得名。二說屠蘇是草庵名，指推廣此藥方的人住在草庵中。不管什么來由，人們新春飲用屠蘇酒除了迎接新歲，也有全家辟除疾病、健康長壽的意味。

　　據說，屠蘇酒的配方最早源自華佗。此后，歷代醫書所載不盡相同，不過，飲用的風俗差不多，都是除夕時就將藥材裝入絹囊，懸掛于井底，初一清晨自井中取出，置于酒中，煎沸或浸泡，全家人由少至長，面東而飲，不限分量，但要連喝三天。

　　臺北故宮此次“屠蘇酒”特展名為“皇帝新春第一酒”，主展品之一便是乾隆喝屠蘇酒專用的“金甌永固杯”和“玉燭長調燭臺”。侯怡利介紹，每年新春初一的子時，乾隆帝會在養心殿東暖閣舉行開筆儀式，迎接新年。這時，他就用代表國家穩固的“金甌永固杯”飲用屠蘇酒，點燃“玉燭長調燭臺”象征風調雨順的蠟燭，再用萬年青筆寫下新年祝愿的吉語，祈愿國泰民安。

　　“金甌永固杯”是在乾隆四年時，由乾隆授意設計制作的。杯身用黃金打造，以夔龍為耳，杯足是三個象頭卷鼻，器身鏨刻纏枝寶相花，一面鏨刻篆書“金甌永固”，另一面刻“乾隆年制”，整個杯身點翠為地，多處嵌有珍珠及紅藍寶石，富麗堂皇。除此之外，特展還展出了多件臺北故宮所藏的清宮飲用屠蘇酒器，都是金質或玉制的精美酒杯。

　　有趣的是，展品中還有一幅清朝時期姚文瀚所畫的《歲朝歡慶圖》，正有新春時家仆端上類似“金甌永固杯”和“玉燭”，為長者上壽的情景。畫中樓閣富麗，父母高坐大堂，家仆穿梭庭院，孩童三兩嬉戲，一派除夕夜的熱鬧景象。

　　除了畫中有屠蘇，仔細翻查，古人更留下了不少關于屠蘇的詩文。因此，這次特展專門制作了一個環節“寫屠蘇”，展出了乾隆、嘉慶時期清宮中與屠蘇有關的書畫和典籍。

　　王安石“春風送暖入屠蘇”寫的是歲終節慶，因為全家飲屠蘇酒要先少后長，依序而飲，關于屠蘇的詩文以感懷歲月為多。比如，宋代文學家蘇軾有詩云：“但把窮愁博長健，不辭最后飲屠蘇。”南宋陳與義也有詩云：“后飲屠蘇驚已老”。詩人陸游則有：“飲罷屠蘇酒，真為八十翁。”當然，也有相當逗趣的，侯怡利介紹，南宋楊萬里有詩云：“老子年齡君莫問，屠蘇飲了更無兄。”

　　不僅如此，如同“遍插茱萸少一人”，屠蘇也成為引發離人游子抒懷的緣由。明朝謝縉在《除夜宿茅公渡盛秀才寓館》中有：“遙憐堂上圍爐處，傳飲屠蘇少一人”，明朝童軒則在《除夕》中寫道：“春風明日至，誰共飲屠蘇”，滿懷獨在異鄉的寂寥。

　　當然，臺北故宮也發揮自身館藏優勢，展示了不少有關屠蘇的典籍。如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的《肘后備急方》《本草綱目》，清高宗所著《樂善堂全集定本》卷十七的《守歲》，以及《元音壽牒》——乾隆八十壽辰時，以金簡集錄御制句中有“壽”字者，制成篆印，在黑色箋上以泥金書寫，其中便有“屠蘇延壽玉為觴”的句子。總之，小小一杯新春酒，在中華文化的歷史長河中，留下了不少或深或淺的痕跡，回味悠長。